挂掉电话后我简单洗了把脸,不愿意见他的理由其实挺复杂,除了林晨会不高兴,还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底细的人。 小学五年级还不知道六年级的时候原来那班扶贫干部被陆续调走,爸爸弄不到钱了,加上骑电瓶车摔断了腿,联合妈妈威逼十叁岁的张恨美去楼下洗头店打工,对,就是你想的那种洗头店。大姐长得漂亮,年纪又小,哪怕耳朵听不见,‘处女’两个字还是像动画片里的魔咒一样吸引着方圆二十里内的雄性生物,就我所知她卖过十五次以上的“初夜”。 多了这么个赚钱的门路,很快张消美也被踢下了水,不过她太丑,大姐一个客人赚叁十,她撑死了只能赚十块。我一直知道她们俩在密谋逃跑,每天晚上我放学前,趁爸爸出去打麻将,张恨美会想办法拖住妈妈,张消美就趁机从买菜钱里偷拿个五块十块,妈妈年纪大了,脑子越来越不灵光,就算被发现也能简单糊弄过去。 她们总在半夜数钱。家里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,张恨美把零钱夹在垫床脚的旧书旧本子里,有时候夜半醒来,我听着窸窸窣窣、老鼠一样的数钱声重新入眠。 中考结束的晚上数钱声消失了,那笔钱被我换成了一张去a市的火车票。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a市,我只在学校放新闻时偶尔瞄到过一眼那个地方,听说那里很大、也很远。跟黄牛买票时我浑身...